“養生不都有什麽三伏天不吃冷的，然後虛寒陽熱什麽一大堆忌諱的麽？哪有你這，空腹就直接一罐啤酒下去，稍微懂點常識的都該知道，這樣對胃有多不好！”姚汝卿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對方錯誤的認識。

不懂常識的季辰：“……百無禁忌，你不知道麽？”

姚汝卿撈火鍋料的手頓住了，他知道百無禁忌，但是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吧！

仿佛聽到了姚汝卿內心的吶喊，季辰非常好心地解釋道：“我的習慣也是自幼養成的，就目前而言，於我並無不妥，何必計較那麽多？”

姚汝卿搖搖頭，他可不想聽這些理，絕對會被季辰帶跑偏的，反正他只要牢記一個中心任務，他是來帶季辰吃飯的，吃很多很多菜的。

季辰低頭看著碗裏幾顆圓滾滾的魚丸，隨手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就這麽喝了下去。

既然知道姚汝卿有了代駕，不需要自己費心，季辰毫無顧忌地招呼服務員又來了一打啤酒。姚汝卿目瞪口呆的看著桌上多出來的啤酒，非常狡猾地乘著季辰跟服務員搭把手的功夫，涮涮涮，給人燙了不少肉堆碗裏。

季辰也不攔著人，只是支著下顎，直勾勾的盯著人，那雙眼睛很亮，亮得讓姚汝卿有種全身通電的錯覺。

“你，很喜歡喝酒？”在季辰面不改色地一罐冰啤又下肚以後，姚汝卿不得不做出這個推測，雖然冰啤是要大口喝才爽，可不代表你這一下子就先下去半罐啊！

“這個不算酒吧？”姚汝卿晃了晃手上又空了的罐子，微微用力，捏癟後擱到一邊，伸手去拿的時候被姚汝卿按住。

“我覺得我們需要定個規矩，吃多少菜，才能喝一罐酒！”要不然，某人這一打酒都下去了，碗裏的肉還不見人吃幾塊，完全違背他帶人出來吃飯的初衷好麽！

季辰低下頭，悶悶笑了一聲，後來似乎忍不住，笑得雙肩直抖，擡眼看過來，滿滿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姚少，我說過，你有話可以直說。”

姚汝卿就像是被季辰少有的放肆笑意所蠱惑，不自覺彎了嘴角：“我就想讓你多吃點菜，你又沒到辟谷的地步，每天吃那麽一點，身子哪受得住？”

季辰一挑眉，看著姚汝卿，將被姚汝卿按住的手抽回，拿起筷子挑了塊肥牛蘸滿了醬料，送入口中，些許辣椒油粘在唇邊，油亮油亮的：“吃多少，你才滿意，嗯？”

被季辰突變的畫風小小的驚了一下，姚汝卿舔了舔嘴唇，依然覺得口幹舌燥，也不邀杯，自己拿起面前的啤酒一口下去，才覺得心火下去了一些：“起碼，正常男性的食量你總該有吧！反正不會是兩三口……”

乘著姚汝卿說話的功夫，季辰又吃下兩塊碗裏的肉，還特地數給對面的人聽：“第二口……第三口……”

姚汝卿愈發覺得口幹舌燥，怎麽之前不覺得啤酒會上頭，他這會兒覺得有些身子發熱，腦袋也是暈熏熏的。

對面的季辰，又送了一顆魚丸到嘴裏：“……第四口。”然後在姚汝卿的註視下，放下了筷子，笑盈盈地看向姚汝卿。

姚汝卿：“……”其實，他這樣算是被調戲了對吧，對吧！

季辰也不管那個發呆的人，自己給自己又開了罐啤酒：“下次給你弄點果酒，那個連罐子放山泉裏冰過以後，不比這個差。”他之前答應過的，帶他嘗試。

“自己釀的？”姚汝卿給自己夾了塊肉，蘸足了料送嘴裏，就開始給自己的嘴直扇風，果然還是要超麻超辣吃起來爽！

“不是。”季辰看著一邊喊辣還一邊繼續蘸料吃的人，確定對方的話暫時不用理會，“我知道大概流程，沒試過。”

“辣裏撲四哈？”姚汝卿已經辣到開始大舌頭了。

“……你想我釀？”季辰看著對方跟犯癮了一樣，蘸夠了料才下口，胃隱隱作痛，扭頭跟一個正好路過的服務員討要了一杯開水。

姚汝卿見對方從服務員手裏接過杯子，轉手就把一杯白開水遞到自己面前一臉的不可置信：“裏撒辣？”誰吃火鍋還喝白開水，啤酒叫上來又不是為了擺著好看的。況且，吃著辣的還喝白開水，哦，這白開水還溫度略高，姚汝卿由不可置信轉為冷漠臉。

“……我覺得這個比起啤酒，更消辣感。”季辰再度拿起筷子，蘸著自己那份味碟，不得不說，姚汝卿調配蘸料的確有兩下子，除了香菜下得有點略多。

再喝了一口酒，緩了自己大舌頭的毛病，姚汝卿義正言辭地說道：“季辰同志，你這樣會把天聊死的！”都說酒壯人膽，姚汝卿這黃湯才下去多少，就直接把心裏話暴露了。

“不對麽？”季辰向來有話直說，只是他面對的除了自己的師傅，就是有求於他的人，師傅對他是放養的，偶爾的交流也是辯經論道為多，自然不會有無法繼續話題的問題。至於有求於他的人，更加是拼了命地想法子套近乎，還真沒有人當面跟他說過他的聊天方式不對。

“當然不對！”說到這個，姚汝卿覺得自己最有發言權了，每次被噎得幾近窒息的可不就是無辜的他嘛，“就拿現在來說，你覺得，為什麽出來吃火鍋？”

季辰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顯得態度非常端正，除了又一次放下筷子拿起了啤酒：“你不是想吃麽？”姚汝卿自己提議的，結果卻問自己為什麽出來吃火鍋，這是醉酒前兆，思維紊亂？

“NO！怎麽可能！你就一點都沒想到原因麽？你再好好想想，我為什麽帶你來這裏吃！”姚汝卿有些委屈，他的目的如此清晰明了，怎麽對方能做到視而不見。

另一邊，對於姚汝卿清晰明了的目的視而不見的季辰則已經給人貼上了醉酒的標簽，英語都出來了，一會兒還不定怎麽收場：“因為你想。”因為想，所以做，這就是季辰的腦回路。

姚汝卿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洩氣，繼續循循善誘：“那我為什麽想呢？”

怕喝醉的人糾纏起來真的沒完沒了了，季辰也不逗人了，說道：“想我多吃兩口菜。”果然是喝醉了，這人剛剛不才說完自己的要求麽？

“沒錯！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最開始的問題，為什麽吃火鍋？”

季辰瞇起眼睛晃了晃手上的啤酒罐，好嘛，這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這一次，似乎姚汝卿也對季辰的腦回路失望了，自顧自地說道：“吃飯除了菜品的色香味以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氛圍！熱鬧的氛圍能讓你食欲大增！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本來不餓的，看到別人大口吃飯，就會覺得那飯菜特別香，特別有胃口！還有就是晚上，你明明已經吃過夜宵了，可是刷朋友圈或者微博，看到別人深夜放美食報社，還是會忍不住起來翻泡面！”

沒有。季辰安靜地聽著更像是某人的親身經歷的故事，在心裏作出無聲的回應。獨來獨往的他除了和自己的師傅，僅有的幾次與人同桌吃飯都是和姚汝卿，姚少，自然不會有這樣的經歷。至於別人深夜美食報社，一不刷微博朋友圈，二標準的早睡早醒的作息完美避開了投毒時間，更不會有需要半夜起來覓食的煩惱。

對面的人還在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季辰也不插話，沖不遠處一位正在收拾桌面的服務員招招手，正好是最初給送酒過來的那位：“剛才，你送酒過來的時候，是不是撞到人了？”

這會兒是火鍋店最忙的時候，結果被一位客人叫過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強忍著不滿，帶上職業微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撞到你的是不是個高挑的男人？”季辰不管對方的不滿，只顧著自己的問題，就這點酒，還不至於把人放倒，酒出了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大。

服務員微微皺眉，好像還真是有這麽一回事兒，之前他拎著酒過來的時候，的確跟一位客人撞了個正著，高高瘦瘦的男人，卻下盤穩得厲害，對方晃都沒晃一下，反倒自己一個踉蹌把酒差點摔地上了，也是對方幫忙接住的：“是的，請問還有什麽其他需要幫忙的嗎？”

“那就麻煩再上半打啤酒，謝謝！”季辰禮貌地道謝後，轉身就把姚汝卿面前的酒全給拎到自己這邊，既然懷疑了這些酒，自然不會再讓某人繼續碰。

“阿辰，你喝得了這麽多麽？”姚汝卿也有些分辨不過來自己到底是醉沒醉了，渾渾噩噩的，可是感覺思維又是一場清晰，起碼，他知道現在的酒有點超過兩個人的量，喝多了不好。

“喝不了打包。”季辰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吃著碗裏之前姚汝卿殷勤給幫忙涮的肉，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事兒，他也是好脾氣，居然沒有發飆？幸好只是讓人酒醉，這要是別的東西，姚汝卿……

季辰不敢繼續往深處想，不能怨他們草菅人命，只因人命在那些家夥看來與螻蟻無異。

自己的人，還是要自己護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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